马晓河：对当前经济形势的判断和今后走向分析

      2014年11月19日，由中国机械工业联合会主办，余杭区、机械工业信息中心协办的“2014年全国机械工业经济形势报告会”在杭州余杭隆重召开。国家发改委宏观研究院副院长马晓河，中国民生研究院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做了以“对当前经济形势的判断和今后走向分析”为主题的相关报告。现将主要内容摘录如下：

      一、当前经济形势判断

     当前宏观经济形势如何变化，经济平稳与否，从长周期11年的时间来看，中国经济并不平稳有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经济增长下行压力在不断加大；第二，主要经济指标出现不稳定。具体分析如下：  

    （一）、需求结构

     内需软，增长赢弱，外需温和复苏。

    （二）、投资

     投资连续下跌，从2010年以来持续下跌，到今年前十个月已经下跌到15.9%，而且三次产业里面，第二产业下降幅度最大，增长率幅度下降最大，工业幅度最低13.1，从过去的27，28下降到13.1，那么分地区看，三大地区全部回落，其中东部地区回落最大，新开工计划投资项目、房地产投资项目都是回落的，比如说，一到十月份，全国房地产开发投资增长12.4，低于全国投资平均水平，那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前三季度的公路建设，铁路建设，水路建设，投资大幅度增加，这三路建设都是政府投资。

    （三）、消费

    消费从去年以来是增长低于往年，而且最近还是平稳下行，比如说，2009年以来，中国的消费先升后降，那么在2010年达到最高，接着连续下滑，下滑到今年10月份已经到了11.5。

    （四）、出口

     出口上半年是负增长，到了7月份有正增长趋势，总体跟往年相比，还是增长幅度有点低，前十个月，中国的出口增长是3.8，那么进口增长是1.6，但是外贸顺差比较大，就是出口大于进口，就表明外需比内需好，当然也有价格因素。

     （五）、储备

     中国现在是世界上最多外汇储备的国家，世界储备粮最多的国家，一般国家粮食储备应该占消费额的11%到18%，但是中国目前的粮食储备，在我们消费总额的60%以上。中国外贸顺差又扩大了，外贸顺差扩大导致我们外汇储备增加，外汇储备达到3.9万亿，将近4万亿，所以我们外汇帐面是29万亿人民币。

     （六）、工业增长

     工业增长也是连续从2010年的一月份持续下降，从月增长20.7，下滑到今年的最低是6.9，6.9就是在八月份，九月份是8.0，十月份是7.7，总体情况有回落趋势，利润率出现回落，另外（PMI）指数，也出现回落，（PMI）到十月份是50.8，有人说是在扩展区中间，但是扩展区已经从51.7下滑到50.8。

     （七）、财政

     财政收入逐级下滑，那么当前中国财政有两个特点：第一，财政和收入前十个月是叫支出大于收入，但最近收入有所上升，但是，十月份的上升是一个特殊现象，银行金融机构叫欠交的国家财政流程，之前交了，所以又上来了，逐级下降的，这是第一收入低于支出。第二，预算规模远远大于实际支出。

     （七）、居民收入

     居民收入增长出现连续3年快速增长之后，从去年以来，出现了平稳甚至下行趋势，今年，前三季度，城乡居民收入增长，城市居民收入增长为6.9，低于去年，更低于前年，那么农民收入增长为9.7，高于前半年，但是现阶段居民收入跟去年的前四个季度比都低，所以说消费增长平缓，与修路增长有关。

    （八）、价格

   我认为价格是在温和通道出现下行，消费价格在下降，连续10个月都在2.5以下，而且在下行。

    （九）、货币

    货币连续31个月，反弹后出现不断回落，10月份货币同比、环比都呈回落趋势，货币环境最大特点是需求下行，不是供给不足。

     二、对今后经济走势分析

     中国今后一段时间里，经济增长的主要矛盾是怎样防止经济继续下行，为什么这一轮经济增长持续十九个季度下行，其中有三个原因：第一，国际形势；第二，宏观调控；第三，结构变化。那么我认为下一步中国经济增长，仍然面临继续下行这一问题。

    从国内看，国内当前有四大因素对今后经济增长构成压力：

    （一）、长期因素，中国经济出现周期性下行，从高位增长向中位增长转换，是一个新常态。

     那么新常态有几个特征，这是习总书记在APEC会上讲，第一，总量变化，中国将会从过去的两位数，在向一位数，六和八的区间增长，将是一个新常态。世界上国家按照市场分五类，低收入，中低收入，中等收入，中上收入，高收入，凡是进入到中上收入国家的经济体，都必然经历一个从高到中，然后在从中到低的阶段，中国通过35年的高增长，进入到中上的收入国家，下一步要从中上的收入国家向高收入国家迈进，叫发达的高收入国家，所谓的中国梦，在这转换过程中，中国经济必然经过从高到中，从中到低的转换，中国正在处于转换期，那么在这转换期，六到八是正常的，甚至五有可能也是正常的。第二，结构转型，就是说高投资，难以维持高增长，消费逐渐上升，凡是消费占主体的经济，最后经济增长都是平稳、较低的经济。

    （二）、河北省在2017年要淘汰6千万吨钢铁，6100万水泥，4千万吨的燃煤设备，3千万标箱的平板玻璃，影响6百亿的财政收入，影响三千多亿的GDP，影响就业不止几十万人，但是新的GDP没上来，结果是，它的GDP在全国排的是倒数第二。 

    （三）、当前中国经济社会发展中，风险最大的是在金融领域，金融风险，而金融风险里面最突出的是我们当前的总债务率提高比较高的水平。

     我们现在目前总债务率是115万亿，可能还超过115万亿，大概120万亿，占GDP的比重是2.13倍，根据国际研究院，如果一个经济体总债务达到GDP的2.5倍以上，就变成了金融风险的高发窗口期，我们现在在用不到三年时间，会进入高风险期，为了应对竞争风险，我们政府央行不得不采取叫去杠杆化的措施，叫控制信贷，控制货币发行，那么怎么控制，对产能过剩行业进行控制，压缩贷款，对房地产行业进行控制，所以，控制的结果最后是，加剧房地产的资金链断裂，房地产资金链本来就断裂，结果是加剧工业，加剧房地产业投资降低，去产能引起投资下降。

    （四）当然，我们不能老讲不利因素，对经济增长造成下行压力存在的时候，也有有利因素，在今后一段时间里面，有四个有利因素： 

    第一，改革步伐加大，改革强度增加，会给市场增长一些释放潜力，今年是改革元年，比如说，三中全会提出336项改革措施，四中全会提出180项改革措施，五百多项改革措施要在2020年完成，那么这些改革都会对经济增长释放新动力，新产能。

   第二，推进经济结构调整，会对经济增长带来利好消息，比如说，积极推进城镇化，李克强提出要解决3个亿的问题，3个亿人口问题，第一叫农业转移人口，第二，中西部城镇化增加1个亿人口。

   第三，中国的马歇尔计划，这是我引用西方国家的说法，就是说中国的重大战略部署，习近平总书记讲过，未来10年，中国将对外投资1.25万亿美元，还有中国正在打造中国东盟贸易通道建设，一旦实现到2020年之前，我们会实现双方贸易额达到1万亿美元。

   第四，为了守住稳增长，严格来说从6月份以来，中国实施微刺激，这样会推出一些民生建设，搞民生建设会从投资方面带动经济，也从消费方面带动经济，所以说，经济增长会下行，但是下行不会太低，在今后几个月，经济增长尽管有下行压力，但这种下行压力，我们中国是可以控制的，7%以下，6.5%以下，6%以下和7.5%我们都可以有应对措施，总之我预测今年全年经济增长大概在7.4左右。

   明年2014年，我的分析，中国有可能计划，叫指导计划目标，指导性目标可能是7%，在7%到7.5%之间，不会像今年定的目标是7.5，明年可能在7左右。

   三、近中期面临的矛盾

   当前经济运行中需要注意哪些问题，需要关注哪些问题：

    （一）、需求结构，特别是内需结构调整难，现在国家提出要扩大内需，内需包含两个内需，一是投资需求，另一个消费需求，我担心的是投资在微刺激下会上升，但是消费上升没有动力，所以这样会带来一个问题，投资升了，消费没升，我们的需求结构又恶化了，因为消费跟需求和投资相比，特点是不同的。只有杠杆性的社会才稳定，所以三中全会提出要建立一个杠杆型社会格局，中国要想实现中国梦，关键问题要把40%的中低收入人群，变成中产阶层，中国才有希望，所以这是一个伟大目标。

    （二）、当前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的感受，跟决策者的感受差别比较大，决策者认为，当前宏观经济形势很平稳，在他们理想的区间，但是一些中小企业家，他们的感受是经济情况不好，前景预期不妙，订单减少，产能过剩，成本上升快，利润下降，利润增加慢，贷款难，贷款贵，特别是服务环境恶化。

    （三）、中国的出口在上升，但是前9个月，中小企业出口成本大幅度增加，利润下降，好多企业出口是在硬挺，是在亏损出口，这是需要关注的，价格在下跌，工资成本在上升，这是需要考虑的，那么中国当前遇到一个大问题，我们的制造业现在面临一个巨大的挑战，低端方面我们的成本比不过低收入国家，高端方面我们的技术比不过发达国家，我们制造业到哪里去，制造业的竞争力是国家竞争力的核心，制造业经营上不去，国家要想变成强国不可能，但中国恰恰制造业竞争力现在上不去。

    （四）、金融风险债务在增加，刚才我讲过，我们债务是115亿，还没打住，还在增加，当前金融风险的风险点在哪里，第一地方债务，第二企业债务，第三引资银行，那么这三个是目前控制的焦点。

    （五）、房地产，房地产的系统风险在加大，今年以来，房地产市场出现了新开工项目销量下降，价格下滑，土地市场降温，开发商资金收紧，所以局部风险已经显现，当前在9月份，全国70多城市已经有69个城市价格出现还比下跌，当前中国房地产市场确实遇到一些问题，风险在加大，但是当前的房地产市场波动，我认为是短期的，泡沫是有，但是泡沫不会破裂，也不会崩溃，中国房地产市场还有希望，中国的房地产市场还有增长空间。 

     四、今后宏观政策走向

   （一）、宏观政策

    李克强总理下半年提出，中国宏观政策的主基调是定向宽松，微刺激，本届政府的宏观调控不搞大水漫灌，搞精准发力，搞喷灌，搞滴灌，经济增长要更多依靠改革的办法，依靠市场的力量，我认为下一步中国的宏观政策是宽松倾向，宽松倾向体现在以下方面，第一叫增加财政支出规模，加快财政支出速度。第二，加大减税力度。

   （二）、货币政策

   货币政策我认为下一步的货币政策是趋向中性，我从经济学角度来看就是中性，趋向中性，不松不紧，大家关注当前中国的货币政策是正在从数量型调控转向价格型调控，从过去的量要向价格调控。

   （三）、改革

    改革从今年开始，今后一段时间是加快推进期， 500多项改革，在今后的几年里都会逐步落实，比如说简化企业手续，注册手续，压缩三公经费，财税体制改革，投资体制改革，国有企业改革都会推进，户籍制度改革，还有公车改革，还有放开垄断部门改革都会推进。

   （四）、产业政策

    产业政策我认为下一步会体现两个方面：第一，化解；第二，升级。化解方面跟31个省签订了合同，要在2017年之前要化解他产能过剩。升级方面，尽管各种政策文件都有明确规定，但是要想升级起来，不是那么容易。我认为无论是中国还是美国，产业升级要更多的依靠市场力量，政府很难，那么升级是要有科技含量，要有市场行为。

马晓河 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副院长，中国民生研究院学术委员会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