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超：建议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

      中国共产党有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十分重视理论建设、理论创新和理论武装，十分重视党的指导思想的与时俱进。无论是建党之初的李大钊和陈独秀，还是后来党的领导人毛泽东和邓小平，都是如此。正因为这样，胡锦涛在《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鲜明地指出，“90年来党的发展历程告诉我们，理论上的成熟是政治上坚定的基础，理论上的与时俱进是行动上锐意进取的前提，思想上的统一是全党步调一致的重要保证”，并将其视为中国共产党90年奋斗历程的首要经验，可见这一认识的分量。的确，对于一个拥有8500多万党员，在一个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发展中大国执政的政党，没有统一的思想，统一的意志，统一的行动，要完成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是不可能的。

      新中国成立以来党的指导思想的历史演进

      早在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初，党就郑重地将马克思列宁主义作为自己的指导思想，鲜明地写在自己的旗帜上。正如毛泽东概括的那样，“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①1945年6月，党的“七大”通过了《中国共产党章程》，“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与中国革命的实践之统一的思想——毛泽东思想，作为自己一切工作的指针”。 “七大”把毛泽东思想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这是总结建党24年经验作出的历史性决策，是中国共产党指导思想的一次与时俱进。1956年9月，经过党的“八大”修改后的党章，关于党的指导思想这样写道：“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作为自己的行动指南。”“八大”为什么没有沿用“七大”的提法，有待于深入研究。1969年4月，党的“九大”将党的指导思想表述为：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作为指导思想的理论基础。此后的“十大”、“十一大”、“十二大”和“十三大”关于党的指导思想的提法都沿用了“九大”的提法。

      1992年9月召开的党的“十四大”明确提出了用“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武装全党”的任务。经过“十四大”修改后的党章关于党的指导思想尽管继续沿用了“九大”的提法，但同时鲜明地指出，“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阐明了在中国建设社会主义，巩固和发展社会主义的基本问题，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是指引我国社会主义事业不断前进的指针”，并强调“全党要用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和党的基本路线统一思想、统一行动，并且毫不动摇地长期坚持下去”。②1994年，江泽民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的讲话》明确指出：“邓小平同志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深刻反映了我国社会主义建设的客观规律，集中体现了党和人民的意志和愿望，是对毛泽东思想的继承和发展，是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这一理论是全党和全国人民的精神支柱，是我们夺取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胜利的强大思想武器。……是全党各项工作的根本指导方针。”③这实际上已经提出了以“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作为党的指导思想这一问题。

      1997年9月召开的党的“十五大”，决定把邓小平理论确定为党的指导思想，修改后的党章明确规定：“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作为自己的行动指南。”这是中国共产党总结近20年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实践经验作出的又一个历史性决策，是党在指导思想上的又一次与时俱进。江泽民在党的“十五大”报告中指出：“作出这个决策，表明中央领导集体和全党把邓小平开创的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全面推向新世纪的决心和信念，也反映全国人民的共识和心愿。”④

      2002年11月，党的“十六大”决定把“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作为党的指导思想写入党章：“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作为自己行动的指南。”

      2007年10月，党的“十七大”召开，大会的主题是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夺取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新胜利而奋斗。党的“十七大”通过的新党章，关于党的指导思想尽管继续沿用了党的“十六大”的提法，但明确提出了三个新观点。一是阐明了科学发展观的历史地位。党的“十七大”报告指出：“科学发展观是同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一脉相承又与时俱进的科学理论，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指导方针，是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必须坚持和贯彻的重大战略思想”，并号召全党认真学习，深入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这实际上已经提出了把“科学发展观”作为党的指导思想的问题。二是鲜明地提出要“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旗帜”。“十七大”报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旗帜，是当代中国发展进步的旗帜，是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团结奋斗的旗帜。”旗帜就是方向，就是行动指南，而行动指南是指导思想的另一种说法。这实际上已经包含了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作为党的指导思想的意思。三是提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这个新概念。党的“十七大”报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就是包括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以及科学发展观等重大战略思想在内的科学思想体系。……在当代中国，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就是真正坚持马克思主义。”⑤显然，党的“十七大”报告已经明确地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作为党的指导思想与时俱进的宝贵成果，已经包含了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作为党的指导思想的意思，只是没有在经过党的“十七大”修改后的新党章中明确提出。

      2012年，经过党的“十八大”修改后的新党章，关于党的指导思想，作了如下表述：“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学发展观作为自己的行动指南。”⑥同时明确指出，“十六大”以来，以胡锦涛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根据新的发展要求，深刻认识和回答了新形势下实现什么样的发展、怎样发展等重大问题，形成了以人为本、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的科学发展观。科学发展观是同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思想既一脉相承又与时俱进的科学理论，是马克思主义关于发展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的集中体现，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是中国共产党集体智慧的结晶，是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必须坚持和贯彻的指导思想。

     综上所述，90多年来，经过十八次党的代表大会，关于党的指导思想先后有八种提法：（1）马克思列宁主义；（2）毛泽东思想；（3）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4）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5）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6）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7）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学发展观；（8）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

     分析归纳这八种提法，大体上体现了两种命名方式。一种是以社会主义发展史上的重要历史人物命名，即以人名命名。例如，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等。另一种是以理论内容命名。例如，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科学社会主义、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等。

     在我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历史进程中，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这些以领导人的名字命名的党的指导思想，具有鲜明的感召力、吸引力和凝聚力，对于统一思想、明确方向、统一行动、共同奋斗，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是指引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不断走向胜利的一面面光辉旗帜。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以个人名字命名的党的指导思想，尤其是以执政党领袖的名字命名的指导思想，也曾带来消极影响。

     第一，这种命名方式，容易夸大个人的理论贡献。我们常说，毛泽东思想是全党集体智慧的结晶。为了使党的指导思想更加丰富和完善，我们将党的文献和其他领导人著作中的理论成果都归之于毛泽东思想。这样做，实际上是把其他领导人的理论创新都归之于毛泽东名下，人为地拔高了毛泽东，又贬低了其他领导人。这不仅不客观，而且还可能成为个人迷信的重要原因。

     第二，这样做不利于理论创新。把某一位领导人的名字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之后，逐渐会形成某位领导人在理论创新上的绝对权威。人们会认为，只有这位领导人才能够进行理论创新，其他同志只要认真学习、加深理解就可以了。这不利于党的指导思想的与时俱进，也不利于全党同志理论创新积极性的发挥。

     第三，用党的领导人的姓名命名党的指导思想，字数太多，而且越来越长。按照党的“十八大”通过的党章对党的指导思想的表述，即：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学发展观，其不算标点符号已经有31个字。我们党的事业正在蓬勃发展着，我们党还将会长期执政下去，如果再命名一个、两个或更多的理论，党的指导思想的表述就会越来越长，显然不太合适。邓小平也说过，党的理论名称还是不以个人姓名命名为好。

     中国共产党指导思想提法的建议

     审慎思虑，笔者认为我们党的指导思想还是以理论内容命名为宜，建议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作为党的指导思想。具体来说，可以参照党的“七大”对党章的表述方式。“七大”党章规定：“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与中国革命的实践之统一的思想——毛泽东思想作为自己一切工作的指针。”鉴于此，笔者郑重建议将我们党的指导思想作如下表述：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现代化建设实践相结合的结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作为自己的行动指南。这种新表述有以下几个好处。

     一是主题鲜明。“社会主义+中国特色”，即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与中国国情相结合，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实践相结合。这既没有丢掉老祖宗，又没有脱离中国国情。

     二是符合实际。新中国成立以来的60多年，以及此后相当长的一个历史时期，我们从事的就是一项事业，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而从事这一宏伟事业的理论结晶，或者说这一宏伟事业的理论表现，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理论来源于实践又指导实践，新的实践又继续丰富和发展理论。这符合认识的辩证法，也体现了历史和逻辑的一致。

     三是容量较大、相对稳定。“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以及科学发展观，就其基本内容而言，都是围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展开的，都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认识。把我们党的指导思想确定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可以将这些已有的认识结晶与思想成果和今后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实践中探索的新认识都包容进去。如此，党的指导思想就可以稳定一个相当长的历史时期。依笔者看，至少可以稳定50年。因为今后50年我们还是干这一件事，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而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将会不断丰富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列宁曾经说过，随着形势的发展变化，马克思主义的这个原理或那个原理将被提到首位。在不同时期，我们可以根据实践的需要，强调学习掌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中的某一个或几个理论观点，以便更好地指导实践。

     四是比较规范，比较简洁。符合中国老百姓喜欢文字简洁明快的传统习惯，也易于被广大干部群众所接受。需要指出的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可以简化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这两个概念是同义语，因为任何理论都是有体系的，增加“体系”二字实属重复。我们提毛泽东思想、而没有提毛泽东思想体系，提邓小平理论、也没有提邓小平理论体系，可见“体系”二字是可以省略的。

     新的表述反映了党在指导思想上的又一次与时俱进

    早在新中国成立之初，毛泽东就鲜明地指出，要“以苏为鉴”，走中国式工业化道路。从1982年党的“十二大”明确提出“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一重大命题以来直到“十八大”，这30多年来七次党的代表大会的主题都没有离开过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具体历程详见表1）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就像一条红线，贯穿于我们党的全部理论活动和实践活动之中。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创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贯穿我国改革开放的全过程。可以说，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社会生活的主旋律，也是我们党全部工作的中心。

     其实，党的“十七大”以来，在实际工作中，我们党已经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作为党的指导思想来指导工作了。略举几例：2008年2月18日，胡锦涛在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上强调指出：“坚持不懈地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武装全党，推动广大党员特别是各级领导干部自觉用这一理论体系指导客观世界和主观世界的改造，提高运用科学理论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2008年3月10日，胡锦涛出席十一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解放军代表团全体会议时强调，要“坚持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武装全军，最根本的是要打牢全体官兵高举旗帜、听党指挥、履行使命的思想政治基础，确保军队建设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2008年9月28日，胡锦涛在主持中央政治局第八次全体会议时发表讲话，他指出：“要增强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自觉性和坚定性，进一步在武装头脑、指导实践、推动工作上下功夫，不断提高全党的思想政治水平。”2009年3月19日，吴邦国在十一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一次会议上的讲话中指出，要“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坚定不移地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坚定不移地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为指导”。2009年11月19日，习近平在深入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活动联系点嘉善县调研时指出：“当前，要把学习实践活动引向深入，必须站在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武装全党，全面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的战略高度，……把思想统一到中央精神上来。”2010年2月中共中央印发《关于建立健全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长效机制的意见》的通知中，要求“要着眼于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武装头脑，指导实践，推动工作”。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继续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坚定不移奋力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2013年6月25日，中央政治局举行第七次集体学习，主题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习近平在主持学习时指出，30多年来，我们之所以能够创造出人类历史上前无古人的发展成就，走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条正确道路是根本原因。现在，最关键的是坚定不移的走这条道路，与时俱进拓展这条道路，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越走越宽广。

     2013年8月19日，习近平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再次强调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是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是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行动指南。要坚持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武装全党、教育人民、指导工作，引导广大干部深刻领会党的理论创新成果，坚定理想信念。

     可见，自党的“十七大”以来的七年间，我们党的领导层实际上已经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作为党的指导思想来教育全党、指导实践、推动工作了。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作为党的指导思想可以说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体现了我们党在指导思想上的又一次与时俱进，在思想理论上也便于衔接。

王怀超   全国政协委员、中共中央党校副教育长，中国民生研究院学术委员会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