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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具消费和投资两种属性,使房子这东西必定成为每个人心中的纠结。
我们不能“天当房,地当床”,总要有个能遮风避雨和睡觉休息的屋子,此所谓房子是一件人们生活所必需的消费品,而且是耐用的;我们又总想着这能遮风避雨的房子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能每天睡在床上数钞票,而且越下越多,此所谓房子又是一件激发人类贪婪本性的投资品。
这世上,能同时兼具消费和投资这两种属性的物件还真的不多,把古董字画,股票债券用来消费的故事闻所未闻,房价能上天入地,端赖它是一件投资品。投资品的价格高低,所对应的永远是这个领域里有多少钱!
上个星期,2011年的经济学诺奖给了两位理性预期学派的美国学者,于是乎人们似乎看到了“货币主义要回来了”的曙光。货币主义的代表人物米尔顿 弗里德曼说:“通货膨胀无论何时何地都只是一种货币现象”,按照这个逻辑,作为投资品,房子的价格高低必然也是“一种货币现象”。
从2008年11月份开始的4万亿财政刺激政策到2010年第三季度开始显露的通货膨胀现象,在房地产领域同样显露无疑。4万亿让频临绝境的中国房地产商重获庞大资金流的雨露滋润,也使中国的房价在加油换挡之后继续爬升飞上了天。而如今,通货膨胀来了,货币的龙头收紧了,房地产领域里的钱开始“跑路”了。
投机性热钱一走,支撑房市的是什么?有些人会说:刚需。但我认为:从居住需求来看,中国目前对增量房产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刚需”。
2010年底中国住建部发布的数据,中国城镇人均住宅建筑面积约30平方米,不仅比三十年前增长了4倍多(1978年城市人均住宅面积6.7平米),而且超过了日本、韩国和香港。即便是发达、富裕的欧洲国家,其城市人口的人均住宅面积也不过是36平方米,其中英国、法国和西班牙分别为35.4平方米、35.2平方米和25.8平方米。
人均30平方米的建筑面积,实现“居者有其屋”可谓绰绰有余,无非你住的是自购的房子还是租来的房子而已。租来的房子也是房子,租来的生活也是生活。因此,那些由丈母娘经济或者改善性需求支撑起来的“刚需”,实际上是变相的投资需求,是人们在看涨房价的心理预期下衍生出来的持有资产的需求。
从理性预期学派的观点来看,所有的中国的丈母娘都是理性预期的“大师”。
去年以来,从信贷控制到限价、限购和房产税,一系列的“政策组合拳”不仅拦住了一部分流往房市的热钱,勒住了开发商的现金流,而且改变了市场对房价走势的心理预期。
趋势投资的预期已被政策组合拳逐渐改变,那么作为“保值增值”的投资品,房子这只母鸡究竟能下多少金蛋?
就说我家住的那个小区,买套三室两厅的二手房租出去,是为投资。假设月月房客住满,房租不升不降,房子永远不用维修、设施永远无需更换,要106年才能收回购房款以及各种税费。
这个数字和专业机构的调研数据不谋而合。根据中国社会科学院城市发展与环境研究中心《2007年房地产蓝皮书:中国房地产发展报告No.4》发布的数据:“北京、上海、深圳、杭州等城市的租金收益率界于2~4%之间”。从2007年至今,中国一线城市的平均房产价格上涨幅度超过100%,也就是说,目前的租金收益率应该是介于1~2%之间,甚至更低。
在经济发达国家,作为投资品,房地产年租金收益率平均在6%上下,北美地区甚至更高。因为美国长期国债的平均年收益率为6~8%,相比之下,房地产投资的流动性明显低于国债,而投资风险却高于国债,因此其年均收益率回报一般不能低于国债。
可见,作为投资品,1~2%的收益率不足以让它在理性投资者的资产选择中成为宠儿。
房价在天上,支撑它的是云彩。
政策的凉风一阵接一阵,把房市心理预期这片云吹得越来越冷,18日,统计局发布了《9月份70个大中城市住宅销售价格变动情况》,从冰冷的销售数字来看,今年的“金九”不见了,“银十”所看到的也是缕缕寒光。豪宅跌价的消息一个个传来,长泰西郊降价了,星河湾降价了,从滞销到降价,翻云覆雨已无悬念。
从限贷、限购到房产税,政府房地产政策的长期目标应该是去房子的投资品属性。天上的房子,终究要落地,回到人间,回归它安居乐业的基本禀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