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意识要为实际建设服务
——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主任工程师刘泉
放眼全球,生态城市的概念起步相对较晚,可以说,完整意义上的生态城市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近年,随着城市建设的大发展,生态这个词被国内很多城市所推崇,但理念误区和实践错位普遍存在。
对此,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主任工程师刘泉指出,对于这个题目,我国城市应该有两个方面的考虑:在追求生态的同时,要关注更实际的问题,如人口问题、城市规模问题等等。“我们很多现代化的大城市,包括北京、上海等的基本框架已经形成,但是未来在细节方面的发展,需要改良建设的道路还很漫长,这也是今后我们要进一步关注的课题。”
将生态环境意识融入城市宏观构建
刘泉指出,中国的城市发展速度很快,关注点应放在城市框架搭建过程中,将生态环境的意识恰当融入,从而创建出一些好的城镇。
一个城市如果拥有丰富的自然景观资源是一大幸事,如何把这种资源优势最大化地发挥出来,最终使城市为之受益,才是核心所在。
“澳大利亚悉尼地区,我认为它是世界上最好的海湾城市,而这个最好的海湾,从开埠到现在,已经有700多年的历史,从未被破坏,非常难得。所以说在城市建设中,最大的‘物件’肯定是城市构架景观的一些问题。可以看到,悉尼主要的干路都是沿着海湾而蜿蜒的陆地,这是一种创造。因此,在城市构建里面要非常强调创造。”刘泉说。
回顾国内,因一部电影而声名鹊起的杭州西溪湿地,无疑为已拥有了西湖这样天赐资源的杭州锦上添花。曾为这里做过项目规划的刘泉认为:“杭州这个城市,东北方向是与萧山方面共同发展的城市绿地,西部则是广大的湿地。我们做杭州西溪湿地这个项目的时候,把西部的整体概念融入杭州市城市体系空间营造中。城市建设是实空间,但是不见得虚空间就不重要,把重要的虚空间参与到城市的空间营造里,它的控制措施就会变得明显。城市要往西部发展,对西部的改良拓展应该有所重视。我们当时做这个题目的时候,推翻了它原有5平方公里的规划,而是扩大了10倍。50平方公里以上才能解决杭州城市快速发展过程中西部市区价值提升的问题。”
尽管认识到了生态资源的重要,但如今,对于有限的城市空间而言,生态景观资源的有效利用仍然是一个大课题。“有很多时候我们有资源,但是我们的资源被我们视而不见,非常浪费。”刘泉说。
上世纪90年,美国规划师协会曾为山东日照市做过一个规划,但以商业布局为主导的设计并没有使整个海滨城市焕发出其应有的魅力。“现在我们国家很多城市都搞CBD,可他们并没有搞清楚什么叫CBD,什么样的城市规模才需要CBD来支撑。”后来由刘泉带领的团队为她量身打造了一个全项目水上运动基地。有人说这是亚洲最好的,刘泉认为这个水上运动基地项目在世界上可以排在前三位。“这样的打造为日照这个除了深水码头就没有太多城市名片的城市,创造了一个绝好的展示平台。”
而同省的青岛,则因为失误的规划错失了城市发展最为精彩的时段。据刘泉介绍,青岛早期的规划是60万人,现在青岛已是1000万人的规划。青岛作为带动山东发展的龙头城市,当时的规划并没有把城市功能区的概念恰当引入,而是摊开了私有化的别墅片区建设,令城市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功能协调和规划完整性,城市大发展的风云被这点遗憾拖累了。“试想,如果这片中心区能够成为功能区,或者完整地成为1000万人大省的海滨城市的绿地,会有多精彩!”刘泉感慨道,“这是当时的短视,这种短视仅仅是10年规划所导致的问题。但要知道,作为一个城市的生命周期不可能只有10年,随便一数就是百年。法国工程师皮埃尔·朗方为城市做的项目,100年以后还有改良的空间,并且大方向从来无需改变。”刘泉说。
生态稳定与建筑和谐对城市至关重要
刘泉给记者讲了一个关于韩国上任总统李明博与城市建设的故事。1992年时任首尔市市长的李明博,用了两年时间对清溪川地区进行生态环境改造。这个技术方案本身有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但是当时他力主拆除高架桥,这是恢复自然的一大创举,也成为他日后受到百姓广为赞颂的一件事情。最终这一事件成为他当选总统的一块重大法宝。可见,城市的生态效应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绝对不容小觑。
“在国外观摩的时候,常可以看到为了生态景观而牺牲人为建筑的例子。绿地空间和水空间的营造近年在国内很热,因为这类景观具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也能带来更大的社会反响,但做和做好又是两个概念了。像我在美国波士顿看到过一个公司做的水港区的改造,他们把绿地空间与水空间结合起来往上面引,另外用两条直线让这个社区的人能够方便地到达和享有这个最好的人居环境。很特别也很和谐,最重要的是有以人为本的深层次意味在里面。”刘泉说。
我国城市也在这方面做着不懈的努力尝试,近年纷纷涌现的城市广场就是证明。“很多城市甚至一些小城市,都在单体建筑和景观建筑上下了功夫,有较大的进步空间,但不能否认的是,建筑跟当地所拥有的资金和财力以及政府的雄心抱负还有一定的差距。我认为需要强调耐力。”
刘泉指出,在当下我国城市的新建浪潮中,一定要多多强调单体建筑彼此间的和谐度,这样也可以为日后的再规划和改造打好基础。“比如欧洲的红砖建筑,在欧洲城市的旧城区内比比皆是,改造时不会推翻重建,而是在原有基础上,由设计师重新加以设计,融入和谐的现代元素,有的公寓的立面设计需要耗费相当长的时间和经验才会打磨出一个崭新的设计。有些简单的建筑,我完全能够想象它在中国就会被弄成一个‘方盒子’,非常丑陋。所以说,如果没有很优美的单体的建筑,这个地方的人居环境一定是不美的。我们应该摒弃非常突兀的单体建筑,一定要追求和谐美。”
作为城市发展规模巨大又相对滞后的国家,事实上,我们有着很多前人经验可以借鉴,同时,自身的独特性也必须正视。“其实,全世界的规划师都没有我们中国的规划师有经验,因为他们没有遇到过我们这样多样而复杂的情况。有这样的背景,我们有针对性地去讨论一些问题,就可以尽量减少一些犯错误的机会,建设的道路也会更平坦。”刘泉说。